大理古城的正午，阳光透过青瓦缝隙，在“神龙米线”的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沈复握着粗瓷碗，看着碗里浮着的翠绿葱花和金黄鸡油，鼻尖萦绕着鲜浓的香气——这是他穿越到大理后最爱的吃食，熬的鸡汤要炖足六个时辰，加了本地的宣威火腿提鲜，米线则是手工榨的，嚼起来带着米香。

“家人们看这米线，根根爽滑，裹着鸡汤的鲜，再配一口腌的酸萝卜，绝了！”良源举着直播稳定器，镜头对着沈复的碗，弹幕瞬间飘起一片“馋哭了”：“神龙米线在哪？我现在就去！”“公子吃得好香，我也点份外卖！”“求酸萝卜秘方！”

清欢正嗦着米线，脸颊沾了点汤汁，笑着凑到镜头前：“我以前在黄少公会，每天都吃盒饭，从来没吃过这么鲜的鸡汤！”夏目则夹起一块鸡肉，对着镜头晃了晃：“这鸡肉炖得好烂，牙不好的都能吃！”妙玉没说话，只是小口喝着汤，眼里满是满足——她自小练琴，脾胃虚弱，这样温热的鸡汤最是养人。

沈复放下筷子，对着镜头温声道：“这鸡汤的熬法，倒有几分明代‘煨鸡’的意思。《遵生八笺》里记载，煨鸡需用砂罐，加葱姜、料酒，慢火煨至骨肉分离。这里只是多加了火腿和野生菌，更添山野之味。”弹幕立刻刷起“知识点”：“公子果然博学！”“涨见识了，原来明代就有煨鸡！”“求公子复刻明代煨鸡！”

就在这时，直播间突然响起“咻——”的巨响，金色火箭带着尾焰横贯屏幕，紧接着，第二发、第三发……十发火箭接连升空，特效叠得几乎遮住画面。弹幕瞬间炸了：“我靠！十发火箭！哪位大哥这么豪！”“火箭刷屏了！手机都卡了！”“看ID！是黄少！黄少来了！”

良源手一抖，稳定器差点掉在地上：“黄少？他怎么来了？”话音刚落，店外就传来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，“吱——”的一声急刹，一辆亮红色的法拉利488停在门口，车身映着阳光，晃得人睁不开眼。门口吃米线的游客纷纷侧目，拿出手机拍照。

黄少推开车门，戴着副墨镜，头发喷了发胶，根根立起，穿一件黑色紧身T恤，露出手臂上的纹身，手腕上的劳力士闪着光。他大摇大摆走进店里，摘下墨镜，扫了眼众人，最后落在沈复身上，嘴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：“沈公子，借你的直播间，给我的粉丝打个招呼。”

黄少点餐：“今天换个口味，一碗鸡汤米线，加两个鸡腿、一个鸭腿、一碟鸡肝，少辣！”他径直走到沈复那桌，拉开椅子坐下，把墨镜往桌上一扔，对着镜头扬了扬下巴：“家人们，我黄少回来了！等我处理完公会的事，直播间马上解封！”

弹幕里满是“黄少霸气”“坐等解封”的留言，之前沈复的粉丝也跟着起哄：“黄少这排面！法拉利配鸡汤米线，绝了！”“十发火箭当见面礼，大气！”沈复皱了皱眉，轻声道：“黄少，只是帮忙撑了半天场面，十发火箭太过破费了。”

黄少正用筷子挑着米线，闻言嗤笑一声：“沈公子，这你就不懂了。清欢她们三个是我公会的主播，跟着你直播了大半天，按行业规矩，这叫‘流量共享’，说白了就是她们吸走了你的粉丝，我这十发火箭，是给你的‘流量补偿费’，一分都不能少。”

沈复和良源都愣住了。良源凑过来小声问：“流量还能补偿？怎么算的啊？”黄少夹起一个鸡腿，咬了一大口：“按在线人数算，你今天峰值三万多人，她们三个吸了大概一万粉，按市场价，一万粉值五千块，十发火箭正好一万，我还多给了。”他抹了抹嘴，“这行就是这样，流量就是钱，明码标价，童叟无欺。”

清欢在一旁补充：“黄少从不亏待我们，上次我去别的主播直播间连麦，吸了五千粉，对方还收了我们两千块‘进场费’呢。”夏目也点头：“是啊，公会之间都有规矩，不能随便蹭别人流量，不然会被封杀的。”

沈复端着碗的手顿了顿，心里泛起一阵复杂。他想起自己开直播的初衷，是为了讲芸娘的故事，传扬明代文化，可在黄少眼里，直播从头到尾都是一门生意——粉丝是商品，流量是货币，连主播之间的互动，都要按规矩结算费用。这四百年后的“江湖”，比他当年经历的官场，还要直白赤裸。

“上次直播间被封，不是我违规，是被大象公会阴了。”黄少喝了口冰可乐，对着镜头骂道，“那群孙子看我苍山日出直播热度高，在线人数破三万，就搞小动作。”

“怎么阴的？”良源好奇地问，直播间的粉丝也跟着刷屏：“求爆料！大象公会太坏了！”“是不是买水军黑黄少？”“我猜是举报了！”黄少冷笑一声，把手机扔给良源：“你自己看，这是我公会技术查出来的后台数据。”

良源把手机对着镜头，屏幕上是一串复杂的数据表格。“看到没？解封前半小时，突然有十万个僵尸粉涌入直播间，全是从东南亚IP进来的，点赞、刷礼物的节奏都一模一样，明显是某宝买的廉价流量。”黄少解释道，“平台大数据对这种异常流量最敏感，直接触发自动封杀机制，连申诉的机会都不给。”

沈复皱起眉头：“买流量陷害对手？这手段也太过简单粗暴了。”黄少嗤笑一声：“简单？但有效啊！大象公会的老总和平台运营总监是亲戚，他们早就摸清了平台的规则，知道怎么搞小动作不被查到。上次有个小主播抢了他们的带货资源，直接被他们买了一百万僵尸粉，直播间封了三个月，复出后彻底凉了。”

弹幕里一片哗然：“原来直播圈这么黑暗！”“心疼那个小主播！”“大象公会也太嚣张了！”“黄少快报复回去！”黄少却摆了摆手：“报复？没必要。直播对我来说就是生意，斗气伤财。再说，他们只是封我直播间，没搞线下动作，已经算给面子了。”

他夹起一块鸡肝，慢悠悠地说：“这行的规矩，台面上的斗争可以忍，线下动真格的不行。上次有个网红大主播，在餐馆吃饭直播时，被对手公会的人用白酒瓶砸破了脑袋，鲜血直流，直播间直接封了一年，现在只能在小平台混饭吃。”

沈复和良源都惊呆了。他们只知道直播时会有黑粉骂战，没想到竟会闹到线下动武的地步。“就没人管吗？”沈复问。黄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：“管？报警也没用，对方说是粉丝冲突，最后赔点钱就了事。再说，平台也不想把事情闹大，只会悄悄封直播间息事宁人。”

妙玉放下筷子，轻声说：“我以前在大象公会待过半年，他们确实很霸道。有次我直播弹古琴，在线人数3000，他们就让我穿暴露的衣服跳舞，我不肯，他们就故意不给我推流，还扣我工资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，“后来黄少把我挖过来，才好一点。”

“挖主播也要花钱吧？”良源问。黄少点头：“当然！妙玉这种有才艺的女主播，挖过来要付十万‘解约费’，还得签三年合约，保证每月给她推十万流量。清欢是‘甜妹’人设，粉丝黏性高，解约费十五万。夏目是‘元气少女’，能带货，解约费二十万。”他掰着手指算，“我这公会养着一百多个主播，光挖人每年就要花几百万。”

直播间的粉丝听得咋舌：“原来主播这么值钱！”“黄少果然有钱！”“求黄少挖我！我会喊666！”黄少笑着说：“值钱的是能赚钱的主播！去年清欢带货，一场直播卖了一百万，我抽成百分之三十，就赚回来了。夏目更厉害，带运动装备，一场卖了两百万。”

沈复默默听着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。他想起自己直播时，粉丝刷的礼物，他都会捐一部分给古城里的流浪汉，良源劝他多留些钱改善生活，他总说“够花就好”。可在黄少的世界里，直播就是赤裸裸的盈利工具，主播是员工，粉丝是客户，每一分流量都要换算成利润。

“公子，有粉丝问，你要不要加入黄少的公会？”良源突然念起弹幕。黄少眼睛一亮，凑到沈复身边：“沈公子，我正想跟你说这事！你要是加入我公会，我给你开最高待遇：解约费五十万，每月推五十万流量，带货抽成只收百分之十。以你的才华，不出一年就能成顶流！”

直播间瞬间沸腾：“加入！公子快加入！”“有黄少力捧，肯定火！”“以后就能经常看公子和女主播互动了！”沈复却温和而坚定地说：“多谢黄少厚爱，容我再考虑考虑。”

黄少愣了愣，随即嗤笑一声：“沈公子还是太天真。没有公会推流，你永远只能是小主播，芸娘的故事，也永远只有几千人听。”他站起身，拿起墨镜，“算了，不强求你。晚上去老沙的酒馆喝酒，我请客，给你讲讲这行的门道，对你没坏处。”

看着黄少开着法拉利绝尘而去，良源忍不住说：“公子，黄少说得也有道理，没有流量，咱们的文化传播也走不远啊。”沈复望着碗里的鸡汤，轻声说：“流量固然重要，但本心更重要。芸娘曾说，‘真者，精诚之至也’，若为了流量迎合别人，讲的故事也会失了真诚，那传扬文化还有什么意义？”

入夜后的大理古城，红灯笼挂满了青石板路，老沙的“月明小筑”酒馆里，已经坐满了客人。黄少一进门，就对着柜台喊：“老板！奔富707开5瓶，别拿仿品糊弄我！”他晃了晃手里的真皮酒袋，“酒杯我自带了，水晶的，比你店里的干净。”

老沙从后厨探出头，笑着说：“黄少放心，你要的酒早就备好了。”他示意服务员把红酒端上来，酒瓶上的标签闪着金光。黄少亲自开酒，动作娴熟地倒在水晶杯里，暗红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光泽。“沈公子，尝尝，这酒要醒半小时，入口有黑加仑的果香。”

沈复抿了一口，只觉得又酸又涩，不如老沙酿的梅子酒清甜。“某还是喜欢梅子酒。”他放下酒杯，“黄少，白天你说大象公会买流量封你直播间，你就这么算了？”黄少晃着酒杯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“算了？我黄少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？只是不跟他们斗气而已。”

他喝了口红酒，缓缓道：“我已经让公会技术部查了大象公会的黑料，他们去年带货的化妆品，是三无产品，坑了上千个粉丝，我已经把证据交给了市场监管局。另外，他们的顶流主播，私下里和粉丝乱搞，我已拿到了照片，等他下次直播带货，我就匿名曝光。”

沈复和良源都惊呆了：“这……会不会太狠了？”黄少嗤笑一声：“狠？这行就是弱肉强食！他们阴我，我就拿实锤反击，既解气，又能搞垮他们的顶流，一举两得。上次他们搞垮那个美妆主播，用的就是这种手段。”

妙玉脸色发白：“黄少，这样会不会违法？”黄少摆了摆手：“放心，我拿的都是实锤，不是造谣。市场监管局查他们的三无产品，是为民除害；曝光无良主播，是净化行业风气。就算闹到法院，我也占理。”

老沙端着一盘烤乳扇走过来，笑着说：“黄少这招叫‘借刀杀人’，在江湖上很常见。不过我倒觉得，沈公子的路子更长久。”他把烤乳扇放在桌上，“我这酒馆开了二十年，靠的不是张扬，是味道和真诚。客人来我这里，喝的是酒，聊的是心，自然会常来。”

黄少不以为然：“老沙，你这是小本生意。直播是互联网行业，讲究快准狠，慢了就被淘汰了。去年有个讲历史的主播，跟沈公子风格差不多，很有才华，可就是不搞噱头，不加入公会，现在直播间只有几百人在线，连房租都付不起。”

他放下酒杯，认真地说：“沈公子，你要是想搞文化直播，我可以帮你——不过你要加入我的公会，可以不要你的违约金，随时可以免费解约，我给你推流，帮你对接本地的商品。有钱大家一起赚，对吧。”

沈复眼睛一亮：“真的？”黄少点头：“我黄少说话算话！上次我去古城的扎染厂，看到很多老艺人的手艺没人传承，正好你可以直播扎染制作，我给你推流量，让更多人知道。还有大理的木雕、银器、普洱茶，都可以做成文化直播系列。”

直播间的粉丝瞬间炸了：“黄少转性了？”“这才是正能量！”“期待文化直播系列！”“黄少和公子联手，天下无敌！”良源兴奋地说：“公子，这样一来，咱们既能传扬文化，又能帮到本地的手艺人，还能有流量！”

黄少喝了口红酒，笑着说：“有些流量，不是靠钱砸出来的，是靠真心换回来的，不过需要主播长年累月的直播来积累 , 费时间已，沈公子愿意深耕，黄某也愿意成人之美。”

老沙端来一坛梅子酒，给每个人倒了一碗：“这坛酒我存了五年，今天高兴，给大家助兴！”他举起碗，“祝咱们大理的文化，能通过直播，传到更远的地方！”“干杯！”众人举起碗，梅子酒的清甜混着红酒的醇厚，在舌尖绽开，像极了这直播江湖——有浮华，有争斗，却也有真诚与温暖。

酒馆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，黄少给众人讲起直播行业的“生存法则”：“做直播，不能太死板，要有趣味性。比如沈公子讲明代的历史，清欢在一旁伴舞，这样既有搭配，又有观赏性，非常养眼。”

“还有带货，不能像以前那样喊‘家人们买它’，要讲产品的故事。比如卖普洱茶，沈公子可以讲明代的茶马古道，老茶农讲采茶的过程，这样粉丝买的不是茶，是文化，是故事。”黄少越说越兴奋，“只有故事才能打动人心，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消费！”

良源拿着手机记录，弹幕里满是期待：“明天就去？太期待了！”“想看扎染制作过程！”“求带普洱茶！我爷爷爱喝！”沈复看着屏幕上的留言，又看了看身边的众人，突然觉得，这直播江湖，也并非全是冰冷的利益。黄少虽然张扬，却也有江湖人的义气；清欢三人虽然曾为流量妥协，却也从未放弃对初心的坚守。

夜深了，酒馆里的客人渐渐散去，只剩下沈复一行人。黄少喝得有些醉了，趴在桌上，嘴里念叨着：“明天就去扎染厂，后天去木雕店，还要去普洱茶山……”清欢和夏目靠在椅子上，聊着明天的直播计划，妙玉则在一旁给古琴调音，准备明天的表演。

沈复走出酒馆，站在青石板路上，望着远处的苍山。月光洒在古城的屋顶上，像一层薄薄的银霜，洱海的浪声隐约传来，混着酒馆里的琴声和笑声，人生总有路口需要进行抉择，沈复明白，他的直播之路已经到了需要必须做出选择的岔路口，未来是由今日的选择所决定的，而非虚假无用的努力，光辉与灿烂在等待着他，前路一片光明。